好像做了一个很长,很长的噩梦。
她侧过脸,云靖好端端地守在床头, 神色灼灼地望着她,漂亮的眼睛里潋滟着水色,千万分的动人。
就像曾经无数次两人同眠, 他比她更早醒来,靠坐在床头静静守着她一样。
一样的人,一样的脸,就连床幔的颜色和房间的布置都毫无差别。好像方才她看见的、听见的全都只是一场虚无而荒谬的噩梦。
灵秋垂下眼眸, 纤长的睫毛不安地颤动了一下。
她伸出手,正想碰一碰眼前少年的侧脸,下一瞬却见他轻启薄唇, 缠绵情动地唤出一句:“绮娘!”
紧跟着,她落进一个炽热滚烫的怀抱,没有熟悉的桂花香, 是一种陌生至极的雪松冷香。
松香一股股地扑向鼻尖,令人闻之反胃。徐鉴真紧紧拥住她,仿佛怀抱着某种失而复得的珍宝, 整个人都因为过分的激动而颤抖。
珠帘在日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,透过模糊的光影,灵秋看见琅琊剑静静靠在外间,剑身隆起的弧度蔓延曲折,像一条蜷伏在暗处的、冰冷的毒蛇。
她眨了下眼睛,鸦羽般的睫毛扫过空气,瞳孔深处随之燃起一团漆黑的火焰。
“绮娘,你终于醒了!你知不知道,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,我终于,终于回来了,我们终于可以在——”
徐鉴真语无伦次地倾诉着思念,突然之间,他的心口一凉。
“噗嗤——”
伴随血肉破裂的声响,粘稠的鲜血顺着刀柄滴落,浸透了灵秋的衣袖。
她握着匕首,重重插进眼前人的胸口,在他震颤的目光中,砰的一声,将人一脚踹飞,重重砸到门上。
徐鉴真重重摔在地上,低下头,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匕首。
门外的人听到动静,立刻冲进屋子。
灵秋从床上走下来,丝毫不在意眼前或惊慌或愤怒的弟子。她死死瞪着徐鉴真,一步步走向他。
一道流光从徐鉴真的衣袖中飞出,下一瞬,灵秋手中出现一柄寒光凛凛的长剑。
是凝霜。
拦在徐鉴真身前的弟子被锋利的剑气掀飞,重伤倒地。面对与主人别无二致的脸,凝霜剑没有丝毫迟疑,干脆而决绝地斩下。
长剑猛地刺入徐鉴真的心口,离命脉只差几寸,留给他说话的余地。
徐鉴真一手握住剑锋,一手努力地抬起,似乎是想要极力触碰眼前的姑娘。
他眼中滑过泪水,执迷地轻唤她的名字:“绮娘……阿夏……”
迎接他的是灵秋冷漠而厌恶的目光。
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:“阿靖在哪儿,我夫君在哪儿!”声音干涩而冷肃,仿佛极力压抑着情绪。
阿靖?
听到这个名字,徐鉴真像是被人当头棒喝,整个身体都僵硬了一瞬。
刹那间,那些旁人口中关于她和那个赝品的传言,刚醒来时这具身体上暧昧斑驳的痕迹……统统涌入脑海。
那些他极力抗拒的事实随着她的询问如狂潮般,再度扑面而来。徐鉴真不敢相信,他爱了两世,等了两世,为之不惜舍弃性命,抛弃一切的人竟然在他身死之后爱上了一个该死的赝品。
夫君?
她竟然唤那个人夫君!?
荒谬至极!
她的夫君生生世世都只能是他,是他徐鉴真!云靖算什么东西?不过是个为他而生的容器,可悲的赝品,凭什么能得到她的心?
嫉妒与怒意一股脑地涌上头,一时之间,徐鉴真连心口被连刺两剑的疼都忘了个干净,握住剑锋的手因愤怒紧紧蜷起,鲜血如同泄了闸的溪流,汩汩流出。
他的整个身体难以自抑地颤抖起来,望着灵秋,脸上闪过出一丝快意的癫狂。
有什么关系呢?云靖已经被他亲手诛杀了,神魂俱灭!他现在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,他就是云靖,云靖就是他。
绮娘只是失忆了,她是被云靖用魅术迷惑了。没关系,现在他回来了,他可以对他们之间的事既往不咎。只需要……只需要在她身上留下他的气味。
他要告诉她,那个赝品已经彻底不在了,不可能再回来了。她只有他了。
她只能有他!
徐鉴真望着灵秋,忽然笑了笑。
“绮娘,云靖已经死了。彻底死了!现在我回来了,我们有前世之约,我就是他,和我重新在一起吧。”
他灼灼地望着她:“我保证,我和云靖不会有任何区别,我会比他对你更好,和我在一起吧!”
话音刚落,徐鉴真的眼睛深处闪出金绿色的光芒。
不就是魅术么?他一样可以,他早该在重逢的第一面就对她这么做!
徐鉴真看着灵秋,眼中燃起强烈的希冀。
没人能抵挡九尾狐族的魅术,数年前的牡丹圣女不行,眼前的绮娘更不可能。
很快,很快,她就会像那时一样爱上他,他们会继续那段无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