超前意味着自取灭亡。
这并不是意味着分?魂们就必须被局限,毕竟这是江逾白。
但时代的局限性不是一个弱冠之年的青年人就能轻易迈过的,他同样需要历练、碰壁、失败,在打磨中生长出自己不同于这个时代的新的血肉。
与不同的人同行,然?后分?道扬镳,遇见新的同行者,再次分?道扬镳。
最后,是独身前行。
江逾白的分?魂崇敬首辅,江逾白也同样。难怪过去的自己会愿意追随这样的人。
有些人的人格魅力,是无可阻挡的,所以?哪怕你知道对方要走的路是何等的艰难险阻,也不会轻易想要和他背道而驰。
因为你们是几乎一致的、薪火相?传的、生生不息的。
但改革是不容易的。
不过现在,江逾白不用想着这千头万绪了。比起?自我?改革,暴力才是一切权力的根本。
只是可惜。
江逾白忍不住蹙眉,不知道天上那位对他到底是什么?诡异的恶意。
这都第几世了,就没有一具身体是开局就好好的,最好的一回还是在制作?动画电影时,仅仅只是被毁容,脸上一点小伤,也没有太影响他的行动。
他是没有暴力的资本的。
天权从一开始就剥夺了这一项。
思虑众多,江逾白渐渐感到大脑晕沉,迷迷糊糊间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?时候睡了过去。
再朦胧睁开双眼时,牢房里已是夜色浓重?。
他呼出来的气带着体温,热的。
是低烧。
牢房外恍惚的一点月光照映进牢内,江逾白目之所及处,人影僮僮。
他有些慌,心慌意乱,视线无处安放,干脆强逼着自己闭了双眼,硬是支着身体坐了起?来,不再躺下才觉得安稳。
这样的睡觉姿势,让江逾白翌日?再醒过来时,四肢酸痛,感受腰、腿都不像是自己的了。
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,还在发烫。
狱卒们并没有给?这一族将要流放的人太多好脸色,一大早就闯进了牢房开始点人。
江逾白也被带上了沉重?的镣铐。
金属的冰凉倒是帮他降温了,江逾白苦中作?乐。
但牢房里的其?他人却都是如丧考妣,被狱卒们推搡着出了牢房,在出发之前,族内十岁以?上的男丁都要受三十鞭鞭笞刑罚。
天子仁德,不罪三族,只流放了江氏一族的嫡枝。
江逾白本也顺从地跟在其?他族人后面一步三晃地走。
谁知没走两?步却被为首的狱卒高声叫住了:“江逾白,你不用受刑,在此等候即可。”
态度都是格外和善的。
这话不说还好,一说,不少?的江姓男丁都转过头来看着江逾白,目光都是复杂至极的。
狱卒对江逾白是好脾气,对这些人那就未必了,直接上去就是一棍子:“看什么?看!还不快走!”说完,还回头又朝晕乎乎的江逾白讨好一样笑了一下。
少?三十鞭,乍一看是好事?。
可“不患寡而患不均”的道理,但凡有点知些人情世故的人都知晓。
江逾白没有搭理狱卒,只垂眸不语,现在身体状况太差,他无法凝神直接知晓是谁让狱卒对他刻意好言以?待的,只能默默思索。
江逾白的冷淡态度,狱卒也不恼,只是又看了看他,而后才舔舔嘴唇:“江郎,好好休息。”说完,慢吞吞的跟上了其?他狱卒。
这狱卒闹了这么?一出。
江逾白可以?看到自己接下来一路上被排挤、孤立的未来了。
三十鞭笞后。
全?族近百号人口,就被一队解差牵着出了京城。
晨间熹微,一切都是欣欣向?荣的,这支庞大的队伍却在低沉的呜咽中走向?未知的灭亡。
江逾白步履艰难。
快走出京城上百步远的时候,他忽而回过了头。此刻这个距离,正好能叫他看清京城的全?貌。
这座屹立在此的都城风姿依旧。
江逾白很清楚,如果幸运的话,他还会回来这里的。只是,也许是残躯、也许是意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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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1】待到雪化时,便知松高洁:出自陈毅
第99章 族长
走?出了京城官道, 人烟寥寥,周围草木渐渐旺盛起来,一眼?望去,不知深深深几许。
一队人马被?解差驱赶着往前走?, 谁要是掉队了, 都是毫不留情的?一棍子过去。
队伍里气氛沉闷, 不时有忍痛的?闷哼声和啜泣声。
江逾白是在队伍的?最后面吊着,他还在低烧着, 走?路一步三晃的?, 加上他又是贴着草丛边走?,时不时还停下来休息一会?儿。
每次都勉强卡在解差耐心的?极限处反复横跳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