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来。
他把眼帘垂下了。
朝恹笑着说道:“这没有什么关系,你已经尽力了。你若为此自责,便是我之过了。”
他摸向他的脸颊,轻声询问那四个问题的答案,“这些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。”
……
对方的话语特别温柔。
顾筠时至今日都记得清清楚楚。
一切防御都成了空,他丢了笔,连踢两下书桌桌腿,曲起双腿,盘坐在椅面,看着窗外碧蓝的天空。他现在的肚子不大,做这姿势,轻而易举。
朝恹下了早朝之后,过来了。
瞧见这幕,顿住脚步。
他盯着顾筠看了一会,方才过来,从后拦住顾筠的肩膀,亲昵无比,道:
“在发什么愣?在想我们的孩子?”
那道力量出现回答问题之时,朝恹终于相信顾筠不会因为这个孩子出事了。后续自己不再倒霉,只是加强了他的认识。
朝恹现在总算看自己尚未出生的孩子顺眼了,私底下不仅会看育儿相关书籍,甚至偶尔会蹲在顾筠面前,跟孩子说话。
顾筠对这个孩子还是没有什么感觉,他只是看着朝恹的举动。不过为了不叫对方扫兴,偶尔他也会跟着朝恹附和两句。
例如现在,顾筠闻言,回过神来,漫不经心道:“对,在想我们的孩子。你说它是男是女?”
朝恹道:“你希望它是男是女?”
顾筠道:“我没想过这个问题。你呢?”
朝恹道:“都可以的,我只要它幸福安康就好,正如我只要你幸福安康一样。”
顾筠心脏剧烈跳动,似乎要跳出胸腔,他几乎是瞬间生出恐惧之感,他想,这样下去,他可能会沉溺于情爱,放弃回家。计谋,只是对方的计谋,他是绝对要回家的。
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,捂住了对方的嘴:“别说这样的话了,怪肉麻的。”
朝恹缓缓弯起眼睛,笑着亲他的掌心。
湿润之感乍起,伴随着一阵阵酥麻之感。
顾筠猛地收回了手,见对方笑得更加放肆,因为情绪不佳,心下一恼,伸手朝对方衣袖蹭去,连蹭数下,掌心干净,浅色衣料出现一团不规则的淡灰阴影。
顾筠看着,火气散尽,不由得想,还能这样嬉闹多久?不久了吧。他要做的事情不出意外,顶天十年,就能做好,而许景舟说不定速度比他还快。
思及此处,他的大脑像是蒙上一层白雾,看不清四下,不多时,竟然陷入一片迷茫,感知不到这个世界了。
“阿筠?”朝恹的声音从后传来,“怎么又发愣了?”
顾筠爬了起来,站到椅面。朝恹惊地立刻抱住了他:“你不是说你有分寸?”顾筠扑到朝恹身上,环住他的脖颈。
“好黏人。”朝恹评价道。
鼻子很是酸涩,像是什么东西堵过来了。顾筠不敢吸鼻子,怕叫朝恹发现。他低声说:“想你了不可以吗?”
“你是老大,想做什么都可以。”朝恹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异常,一把将他从椅子上面捞了下来,道,“你的事情是忙完了吧?”
顾筠点头。
“那就习仪。”
重大典礼前,所有参与者(包括皇帝、皇太子、百官等)都要进行排练,这称为习仪。
顾筠后天将被册立皇后,本来前些日子就要进行习仪,在此之前,他已经量体做了礼服等,不过他们皆被孩子所困,故而习仪被一压再压,只等解决了问题再说。
顾筠应下了。
册立皇后的习仪在举行典礼的宫殿进行,参与不仅皇后本人,所有参与典礼的官员、女官、仪仗人员都需要提前演练。
演练包括行走路线、站位、跪拜、致辞等全套流程。皇后在此环节中,必然需要穿着全套礼服,来进行适应。
朝恹念及他怀孕了,只让或其主要部分进行适应。
主要部分包括三个部分,分别是九龙四凤冠、翟衣、素纱中单。
顾筠换上,便是应了凤冠霞帔,他立在镜前打量自己,竟然有些不敢认自己了。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