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行舟看着这条信息,有些怔然。透过这段文字,不禁让他想到李明生宣判的那天黎蔓苏看着他,向他说这段话的神情,眼睛里满是泪水,一看就是哭了很久,可以说是与之前优雅贵气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,李行舟细细回想了一下,那双如明镜洞若观火的眼睛里透露出的是一种绵长的酸涩,也是这个眼神让他陡然回想起那天的场景。
李明生庭审宣判的那天他有去旁听,自然而然必不可免的会遇到黎蔓苏。
看到她的那一瞬间,李行舟以为黎蔓苏会像那天的李明生一样谴责他或者指责他,问他这么做对得起他们吗?
他也已经做好这样的准备,没想到现实跟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,黎蔓苏非但没有出言讥讽,反而是声泪俱下。
“小舟,你听我说……这件事不怪你,的的确确是你……李明生做错了,你是不是以为我会很生气的质问你才对。”黎蔓苏勉强地扯了扯嘴角,似乎想要扯出一抹微笑,但可能是太过悲伤的缘故,那笑在李行舟看来毫无半点笑意,他看着心里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,像是发着闷又有点堵,还没等他理清,接着便听到黎蔓苏又说道。
“我也是名母亲,我也孕育过孩子,也曾在孩子病榻前日夜照顾,看着孩子病痛的容颜,只希望恨不得被这般折磨的人是我啊。”她看着法院台阶上站着的受害者家属,眼里流露出跟她们同为母爱一样的悲伤,“所以她们的心情我特别能理解,要是换做是我的话我永远不会原谅这个始作俑者,这对于一个母亲乃至一个家庭的伤害,是没有任何办法能去弥补的,他应该为他所做付出代价并且偿还。”
李行舟动了动嘴,想说些什么,可最终什么也没说,他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些什么,就连最简单想要安慰的话语到了嘴边也没法吐出,就好像喉咙在这一刻罢工停滞不动了一样。
而这边的黎蔓苏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是触景生情还是怎么样,话题突然就变转了个方向,“你还记得嘛,小的时候你生病特别怕打针,我也是这样抱着你,边拍你的背边哄着你。”
她眼睛依旧看着站在法院门口的好几个受害家属和她们身边的孩子,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会看久了眼神有几分的迷离,“可不论我怎么哄都哄不好,明明你从一出生开始就针不离手,是不怕打针的啊,我那时候也奇怪为什么突然间就转了性子,这段时间我才终于明白,原来我看的山不是我以为的山,我看的水也不是我以为的水。”说到最后,双目通红,泪水从她眼里缓慢地漫延而出。
听到这,李行舟猛地抬头看向她,神色震惊,黎蔓苏这句话中包含的信息量过大,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,黎蔓苏是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,“你怎么会知道……”
“记者会那天的直播我也有看。”黎蔓打断他,不停地抹着眼泪,“当时我就察觉不对了,我找了许世纪问了很多次,可能是被我烦得很,最后他才愿意告诉我事情的始末关系。”
李行舟低垂着眼睛,没说话。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再一次被什么堵住了似的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但他明白这究竟是因为什么,是因为黎蔓苏的宽容,如果黎蔓苏方才见到他是如见到敌人那样分外眼红的话,那他大可以心安理得的跟她辩个明白李明生做的这件事,可黎蔓苏并没有如此做,这反而让他喉咙一阵阵发着紧。
说到底,她也是这场事件里的受害者。
“你要是实在心里有愧,觉得过意不去,有时间就多回来看看妈妈吧,把黄时雨也带上。”
李行舟愕然地抬头:“你不是不喜欢她吗?”
“从前我不喜欢她是因为她这个人主观性太强,一看就是那种很有野心的事业型女性,平心而论,如果我是老板那我会很喜欢她这样有野心的员工,因为她可以带来很好的收益。”黎蔓苏苦笑着摇摇头,“但是家庭不行,妈妈是希望你能找个贤内助好好辅佐你,不然一家子各忙各的事业那还算家吗,像什么样子。”
对于黎蔓苏的这一通分析他觉得还挺准的,黄时雨确实是个很有野心的事业型女性。但他心里也明白,在那样的生活环境下长大没有野心怎么行,只怕会被啃食的更加干净。
李行舟收回思绪,抬起眼皮,看向台上正在发言的黄时雨,与此同时,黄时雨的视线也刚好瞥了过来,挺莫名地,此情此景令他突然想到c大那次演讲他们两人也是这样目光同时相撞,他记得当时黄时雨只是淡定的移开目光,继续演讲。
不过,谁能想到他们的关系会发现悄然变化也是从那时候开始。
不得不感慨,有时候命运就是这般神奇,就好比如他和黄时雨当时就算没有在德国餐厅遇见的滑稽一幕,也会在之后的c大演讲台再次相见,他并没有去刻意制造两人之间的联系,这一切就好像是冥冥之中就注定了一样。
而这种逃脱不掉的感觉,也让他想起召开新闻发布会的前一天,沈给他打的那通电话。
“李总,我们能单独找个地方谈一下吗?”
李行舟走到窗边,看了一眼隔壁还亮着的书房,语气微嘲,“沈法官

